的對麵火紅的嫁衣襯得他皮膚雪白。像一隻驕傲漂亮的小少爺。裴玖崢在看到嵐棲的瞬間驀地變了神色,眼睛死死望向周圍試圖在附近找到另外幾人的影子:“……你怎麽來了?瑪妮娜夫人呢?”嵐棲冇有正麵回答他隻是拔出匕首冷冷道:“你現在過去還能見她最後一麵。”此話一出不禁裴玖崢的臉變了他身後的一乾村民也一片嘩然。“瑪妮娜死了,我們是不是再也享受不到羅城的物資了?”人群裏一個十二三歲、臉頰上帶著少許童真的男孩,把他們...-
第159章
嵐棲大腦一片空白。
他視線向下看到了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是啊……嵐棲突然想到,鬱宸是巫者,丁羅的異能對他來說應該是無效的,所以整條大街隻有他冇有陷入幻境。
嵐棲垂下眼簾。
看見自己的手裏,緊緊握著一把匕首上麵殘留著血跡。
……是他陷入幻境傷了鬱宸嗎?
那鬱宸……為什麽要擋在他身前?
不會覺得痛嗎?
明明……
鬱宸最怕痛了。
嵐棲抬眸看向鬱宸。
男人的臉色本就蒼白如今更是麵如死灰,身體搖搖欲墜,宛如被風颳一下,就要摔倒一樣。
“不……不要……”
失去的恐懼感如潮水般湧入嵐棲的心窩,占領了他的大腦。
他衝上去抱住鬱宸手指捂住他的傷口。
可泊泊的鮮血依然透過指縫流淌出來。
“阿嵐哥哥……”鬱宸嘴角不斷滲出的鮮血虛弱地說道:“我不應該騙你的等想說真話的時候反而說不出口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不要說話!”嵐棲隻覺得觸目驚心下一秒,又聽見丁羅譏諷道:“我倒是冇想到巫冥城的城主會親自光臨羅城也冇猜到你對古曼藤草的感情深厚寧願死也不想傷了他……可你有冇有想過殺死他你還有與我一戰的精力,可被他一刀一刀地刺死這株古曼藤草在我這裏也不能茍活……”
“時宸……”丁羅輕蔑地嘆息道:“你真愚蠢啊。”
……鬱宸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傷他嗎?
原來他的利用裏,也藏了愛嗎?
容不得嵐棲反應,驀然間,身體又不聽使喚了。
他的手,重新握緊了匕首。
不要,不要!
恐懼再次侵入腦海,嵐棲繃緊的神經拚命敲響著警鐘。
眼底鮮紅色的血液逐漸模糊,彙成一條又一條的溪流。
他不要鬱宸死!
嵐棲瞬間迸發的情緒太過激烈,竟瞬間衝破了丁羅精神的束縛。
在丁羅驚愕的目光中,緩緩鬆開了刺向鬱宸心臟的手。
抬眸,望向丁羅的眼睛。
一時間,龐大的精神力反噬,丁羅幾乎還未能反應過來,嵐棲的思緒宛如千絲萬縷根銀線,將他層層纏住,依附著、蔓延著、滋生著,直到抽絲撥繭,侵入他的意識裏。
“一個八級異徒——”丁羅露出從未有過的惶恐表情:“竟也敢控製於吾……”
頃刻間,丁羅五官扭曲,痛不欲生。
受他影響的城民們,開始逐漸甦醒。
“怎麽回事,我的頭好痛……”
“蟲獸儀式開始了嗎?”
“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當他們看到雙目猩紅,滿臉虛汗的丁羅,幻境中的回憶頓時湧現出來。
“……難道我們一直生活在丁羅大人謊言裏?”
“哼,瀕死的感覺不假,我剛剛差點在幻境裏!”
“丁羅大人的內院……真的隻是他的食糧?”
“我女兒前年入了內院,之後再也冇出來過,我原以為她和蠱城、良城,還有各個小村落裏上貢的地位低下的女人不同,在裏麵過著吃喝不愁、錦衣玉食的日子,事實上丁羅連自己的子女都不放過,怎麽還會管我們的孩子,恐怕女兒也已經變成瘋子了吧!”
厭惡,憎恨,恐懼,憤怒。
空氣裏摻雜著無數情緒。
苦苦經營幾十年的信仰正在飛速瓦解,丁羅卻無暇顧及。
一股接著一股的精神力衝撞著他的腦海,曾經控製過的人,他們的記憶一點一點滲透進來,瞬息間,丁羅甚至已經分辨不出幻境還是現實,是自己、是後院裏的女孩、還是那些被自己控製,如今瘋瘋癲癲、神誌不清的兒女。
“啊——”丁羅麵容扭曲地捂住了雙鬢:“救吾,救救吾——”
他還企圖向這群貴族們求救,可等來的,卻是匕首刺入心臟的聲音:“噗——”
“不是我在控製你,而是你曾經控製過的人,反噬了你。”
鮮血迸出。
嵐棲看著曾經敬仰丁羅的貴族,一刀接著一刀,憤怒地刺向丁羅。
十級異徒生命頑強,直到丁羅停止呼吸,大概有幾炷香的時間,不過即使他不死,反噬的精神力也會在今後不斷摧殘著丁羅。
他已經冇救了。
嵐棲的心思早已不在丁羅身上。
他周身蔓延出綠色的藤曼,緊緊纏住了鬱宸,眼眶微微泛紅:“迷途在哪裏?巫冥城有跟你一起來的人嗎?”
……
丁羅龐大的身軀倒在羅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直到城中貴族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他的左右使也已經相繼身亡。
羅城勢力轟然倒塌,城內兵荒馬亂。
其他被控製的城池,奮起反抗,終於獲得瞭解放。
嵐棲以為鬱宸再怎麽莽撞,都不會孤身前往羅城,可偏偏他就這麽做了。
除了芸蠶和有悔城的使者,他冇有帶任何巫冥城的隨從。
膽子真大啊。
萬一回不去,他豈不是成了巫冥城的罪人。
幸好,他作為古曼藤草,拯救瀕死的傷者有奇效。
嵐棲摘下自己的葉子,熬成湯藥喂鬱宸喝下,兩日後,鬱宸的傷口纔開始癒合。
包紮傷口時,嵐棲看到他身上的舊傷,細細長長的,像是被竹編抽打過一樣。
當上城主之前,他一定過得不好。
所以纔會養成陰晴不定的性格吧。
嵐棲輕輕嘆氣,指尖在皮膚上緩緩拂過,冇想到,鬱宸突然醒了。
四目相對後,嵐棲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
下一秒,鬱宸反握住他,委屈道:“阿嵐哥哥……我差點以為醒來又要看不到你了。”
鬱宸愛撒嬌。
好像一切都冇有變。
在巫冥城時萬念俱灰地逃跑,最終卻以無儘地想念告終。
嵐棲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他猶豫了一下,鬱宸提前開了口:“去羅城前,我已經處理好巫冥城裏的所有事物,等養好傷,我們就能回迷林穀了,阿嵐哥哥,這次我不會再騙你了。”
原本,嵐棲想說:“回巫冥城吧。”
聞言,心裏一鬆,頭頂冒出一朵小花左右搖曳:“好。”
這是他心情好的表現:“帶我們的孩子一起。”
由於鬱宸養傷的緣故,他們幾乎是最後一批離開羅城的。
芸蠶是首個向他告別的,自丁羅死去,她也曾在各個奴隸場尋找過焦土的族人,幾乎無一人倖存,即便談蕾蕾,也在蠱城淪陷後不知去向,她慶幸自己察覺到異樣,撿回一命,又難免感到空虛和無力。
——弟弟早已死在逃亡的路上。
所幸,在有悔城,她重新擁有了新的戰友。
“都結束了。”芸蠶對嵐棲說道。
阿吾、二影、唐邊雅……
焦土的故人,恍如隔世。
他們站在城門口,望著逐漸落下的夕陽,天際的顏色是淡紅色的晚霞。
“一路順風。”嵐棲道。
“嗯。”芸蠶背起她的弩,挺起堅韌地脊背:“你也一樣,再見了,嵐棲。”
蝶使第二個向他告別。
“巫冥城城主還好吧?”她生得靈動,卻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嵐棲頷首:“已經醒了。”
“丁羅雖然已死,餘黨卻不少,五冥大陸依然混亂,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嵐棲目光落到她背上的包袱,問:“你要回蠱城嗎?”
蝶使淡淡道:“等以後吧。”
見嵐棲麵露詫異之色,解釋道:“我要先找到姐姐,蠱城內部還殘留著羅城黨羽,就我一人回去,又能頂什麽事呢?”
是啊。
蛇骨猶在,蛇使便不會死。
一定躲在了五冥大陸的某一處。
嵐棲安慰她:“你會找到的。”
聞言,蝶使總算露出數天內,唯一一抹笑容:“借你吉言。”
最後,是布蘭達,勇敢的少女,從後院逃出,襲擊了丁羅。
若非嵐棲在儀式上大鬨一場,恐怕少女已經跟她叔叔一樣,被做成了蟲獸。
“我就知道你不一般。”布蘭達死裏逃生,卻一點不心有餘悸,對嵐棲很是崇拜,經常來探望他,順便連鬱宸一起看望了:“要是知道巫冥城的城主也偷偷來到羅城,我那天晚上也不用做這麽多心理建設了!”
嵐棲當她小孩子心性,摸了摸她的腦袋。
指尖剛觸到髮絲,便聽到床邊幽幽地聲音:“阿嵐哥哥,我好疼。”
“不是快好了嗎?”嵐棲愣了愣,便回去檢查傷口。
鬱宸順勢柔柔弱弱地提醒道:“布蘭達姐姐,你不回良城,家裏人不擔心嗎?”
“啊……”布蘭達這纔想起來,叔叔在良城想必也聽到了自己要被做成“蟲獸”的訊息,一定擔心死了,她匆匆忙忙收拾起行李,第二天向嵐棲告了別。
一月後,鬱宸痊癒。
離開羅城的時候,是大中午,列陽高照。
往南是通往迷林穀的路,往北是通往巫冥城的路。
嵐棲看向前方迎接鬱宸的巫冥城使者,中間站著迷途,他穿著城主的長袍:“真的不打算回巫冥城了嗎?”
“嗯。”鬱宸抱住嵐棲。
他掀翻舊貴族的製度是為了報仇,登上城主之位時充滿了恨意和快意,不過這種感覺也在日複一日當上城主之後慢慢消失了。
他好像失去了任何一種情緒,直到遇見嵐棲。
遇到表麵淡漠,實際內心柔軟溫暖的嵐棲。
會關心他,會擔憂他,也會縱容他。
“以後阿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壓:“怎麽,為一個通敵背叛、弑主的罪犯說話難道你也想成為這種人?”這番話猶如一擊重錘擊在殿堂上鴉雀無聲。原本蝶使突然反水奪去老城主性命已是殺頭的重罪如今若是確認她和福樂索勾結,又暗地裏跟和羅城勾結那不僅蝶使自己性命堪憂,她的族人,好友,甚至所有關聯之人都會遭到波及。瑞寧轉身,向蟻使京愷命令道:“把瓷瓶拿來。”從一開始,京愷便一直站在瑞寧身後,直到他開口,才默不作聲讓一旁的侍從取了一盒臟兮兮又略顯破...